深夜，伴随着逐渐熄灭的火焰以及高挂天空的明月，爱莉和玲也早已经在帐篷里入睡。守在帐篷外注视着即将燃尽的卡奥斯毫无困意，那发生在白天的所有事到现在卡奥斯还历历在目。
“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高兴！”
周围没有任何人再说话，也没有任何魔法传音的迹象，但就有这么一个声音出现在卡奥斯的脑海里，不用想卡奥斯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另一个自己。
“高兴？为什么高兴？”
“离开了奥斯列亚，摆脱了曾经让自己厌恶的学院，同时旅行队伍里又增加了一个颜值不低的白发少女，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卡奥斯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我想要的吗？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难道这个安排不好吗？”
“就连伊琳娜的死也是你安排的！！！”
卡奥斯的怒吼突然让整个内心世界陷入了平静。
“可是伊琳娜本来就是一个必死的局！至少我让她活了很久。”暗人格解释道。
“为的就是在最后让我亲手杀了她吗？”
突然，卡奥斯想到了什么。
“遭遇卡娜之前，是你伪造她写给伊琳娜的信，对吧！解药也是你给她的？”
这是一个存在的疑点，因为卡娜的挑战书写得毫无理由，除了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对手，那封挑战书写得毫无意义，可是卡娜并没有这么蠢，这种便宜对手的事傻子才做。
“不这么做，伊琳娜根本撑不过晚上，毕竟组织里的毒我还是知道的，只要没有彻底清除，很快就会发挥作用，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安排到的。”
暗人格也很无奈地说道：“赫卡西罗斯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只不过阿尔萨给予的大地之芯给了伊琳娜一个机会，还有就是罗兰的实力，我也没有料到罗兰居然现在已经强大到可以一个人消灭赫卡西罗斯，在我的印象中，罗兰的上一次完全出手是在一年前。”
“你的印象中？”
暗人格笑了笑，“和罗兰说的一样，特兰蒂斯的打造确实失败了，也确实是因为剑魂的问题，但这并不像是罗兰所说的那样，我是没有意识的剑魂，我只不过是意识不完全，不足以活动罢了！”
“简单而言，是你内心的恶念赋予了我完整的意识，所以即便我所表现的性格是你，但是实际上，我还保留着曾经跟随罗兰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东西。”
卡奥斯恍然大悟，“难怪你会提醒我赫卡西罗斯的存在，准确一点来说，当年你也一起讨伐了赫卡西罗斯，对吧！”
“没错，而且我也很清楚罗东的情况，当然，关于你的记忆是你赋予给我的，所以不用对我太冷淡，实际上我就是你，你还是把我当成你的另一个人格就行。”
“你就是我？”卡奥斯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那么我问你，当伊琳娜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你真的高兴吗？”
“……”
面前火堆的最后一丝火光消失殆尽，卡奥斯没有选择再添兽骨，他忽然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明月，感受着夜晚吹来的凉风，这一刻，世界是这么的安宁。
“比起死在罗兰的手上，对你，对我，对她，那是最好的结局。”
“是吗？”
卡奥斯笑了。
凉风不断吹起卡奥斯的衣服和头发，这让卡奥斯感受到一丝凉意。
沙漠的夜晚和白天截然不同，巨大的温差总是会让人忘却白天的炎热，但卡奥斯不会。
度过了无数个昼夜的卡奥斯从不会小瞧晚上沙漠的寒冷，但是，今晚却让卡奥斯感到无比的冷却。
“我恨你！”
“！”
“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记恨你一辈子，即便……你是我，又或者不是我。”
“……”
深夜，在帐篷外闭上双眼的卡奥斯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惊醒他的并不是来自沙漠的动静，而是来自帐篷里的小动作。
卡奥斯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进入帐篷里。
在帐篷里的爱莉和玲正在熟睡，爱莉在玲的怀里睡得很沉，而玲也抱着怀里的爱莉似乎在警惕着什么，说是母子或许有一些过分，不过说两人是姐妹，这或许能让不少人确信。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卡奥斯的目标不是她们，真正惊醒卡奥斯的，是在旁边刚刚苏醒的艾罗琳。
艾罗琳原本的伤势早已经被另一个自己处理过，由于是另一个自己做的处理，所以艾罗琳的伤势基本好得差不多，只不过卡奥斯没想到艾罗琳的恢复能力这么强，他还以为艾罗琳明天才会醒来。
注意到卡奥斯的艾罗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很为难地低下了头。
这样的反应让卡奥斯无法和前些天偷袭自己和伊琳娜的那个艾罗琳联想到一起，不过现在这已经无所谓。
卡奥斯来到艾罗琳的身旁为他松绑，同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有什么话出去说。”
艾罗琳也没有大闹，更没有惊醒爱莉和玲，在卡奥斯为她松绑后，艾罗琳老老实实地跟着卡奥斯出了帐篷。
出帐篷后卡奥斯一屁股坐在先前坐的地方，而艾罗琳则像个犯错的小孩，老老实实地站在卡奥斯面前一动不动。
“这么老实吗？要是你之前能这样，那就没这么多事了。”卡奥斯冷淡地说道，毕竟伊琳娜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伊琳娜的死起因就是艾罗琳的偷袭埋下的隐患，只不过自己偷袭的那一剑加快这个隐患罢了。
艾罗琳一言不发，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没说出来。
“试炼结束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卡奥斯一边问，一边捡起一根兽骨开始点火，天快亮了，自己也得考虑先做早餐了。
“我……不知道……反正……任务已经失败了……”
艾罗琳吞吞吐吐地说着，他似乎有一些害怕卡奥斯的样子。
卡奥斯听完哼了一声，“任务……如果是指刺杀伊琳娜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完成了任务，如果没有你的偷袭，伊琳娜也不会死。”
“这，真的吗？”
艾罗琳听完露出喜色，然而在感受到卡奥斯冰冷地眼神后，艾罗琳又低下了头。
“那么你要选择回去吗？”
卡奥斯平淡地问道，同时，他向面前刚刚燃起的火堆加了几块兽皮，很快，火燃得更大了。
“回去……”
艾罗琳愣了一下，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那天伊琳娜说的话。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恐怕只是一枚弃子吧！”
——
“回去吗？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卡奥斯也犹豫了一下。
“那就跟着我吧！伊琳娜让我带你离开罗东……我想应该没问题。”
艾罗琳听完瞪大自己的眼睛，她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卡奥斯，而卡奥斯却在埋头烘烤着生肉，似乎没有注意到。
天边，划破黑夜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艾罗琳的脸上，艾罗琳呆呆地看着卡奥斯一动不动。
“离开……罗东？可是……”
艾罗琳很清楚离开罗东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将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她将摆脱曾经束缚自己的枷锁，但是，她也知道，离开罗东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突然，卡奥斯也抬头看向了艾罗琳。
“我不知道你在忌惮什么，但是，既然伊琳娜求我带你离开，那么我就一定会带你离开罗东的。”卡奥斯坚定地说道。
“但是！你知道离开罗东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到时候，我们将面临的会是组织无尽的追杀，罗东是不会容忍叛离组织的人在外逍遥的。”
“是吗？那又怎样，那到时候就由我来保护你。”卡奥斯直直地看着她。
远处的太阳缓缓升起，黎明的曙光照耀整个沙漠，天边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丝黑暗，月亮和星星也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天已经完全亮了。
听着卡奥斯的话，艾罗琳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但是她的内心却依旧保持这一丝对卡奥斯的质疑。
“喂！”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怕，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愿意去抓住这可能出现的希望吗？”
希望！
对于每一个从罗东走出来的人来说，摆脱那给予自己不幸的是非之地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莫不可求的希望。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哪怕只存在一点这样的机会，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艾罗琳笑了起来，卡奥斯的誓言是这么的可笑，是这么的不合逻辑，凡是知道罗东是一个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正因为是卡奥斯，正因为是这个从来不知道罗东真面目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誓言。
即便可笑，即便不合逻辑，艾罗琳也愿意满怀希望地尝试。
“那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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